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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泽楷盯着黄少天打了一圈麻将，发现他的双标男友竟然没说瞎话，前几把确实不太熟悉，规规矩矩地按着花色数字将牌理顺，陪着阿姨们的节奏慢慢来。待摸清规则，就开始放飞，十三张牌杂乱无章地摆放着，一眼看去难以理解他的牌意和思路。冷不丁打出或吃进一张，牌面一抹，原来是暗中埋下了这般的伏手。

黄少天边玩边说笑逗趣，众人不知不觉被他带起了节奏。玩到中后程有意放水，半天下来，他还是赢了不少筹码。

大家算完帐，乐呵呵地相互发微信红包。

不等小钱钱焐热，黄少天说，必须借花献佛，给他一个请漂亮阿姨吃甜品的机会，什么贵点什么，哄得新晋牌友们心花怒放，恨不得拉上他战完夜场，再战明朝。

周妈妈赶紧拦道：“我们晚上唱K呢，明天也不要你们陪。明天老周过来我们人数够够的。少天和楷楷出门逛逛，本来上班就整日里坐着，对肩颈腰椎都不好，去爬爬山游游湖骑骑自行车！”

 

白天阳光明媚暖洋洋地晒着不觉着，晚上到湖边溜达，夜风一吹，黄少天直呼受不了冷死了，不该和周泽楷跑出来“饭后百步走”。

周泽楷上身只穿了件V领针织衫，风衣围巾一概没有，脖颈和一字锁骨全露在外头。

他想了想，向黄少天展开双臂：“给你抱着？”

男朋友牺牲肉体送温暖的举动迅速取悦了黄少天，他扑上去一个熊抱。啧，精瘦的腰身，搂起来格外让人心口火辣辣的。

黄少天咕哝道：“好了好了，感受到你内心的热情了。”

周泽楷体贴地站到临着湖的一边：“帮你挡风。”

黄少天快被甜哭了：“算了吧你那小身板能挡得住风？一个脆皮神枪就不要冒充守护天使了。”

除了加血无所不能的枪王大大：“……”

事关职业荣誉，周泽楷坚决捍卫：“神枪最帅。”

“你幼不幼稚！”黄少天不予计较，“这边四面空旷，我们换条小路走回去是正经。”

哪里正经了。

抄小路走，听起来怪像钻小树林的。从大学生到农民工都爱干。

路边有小树林，黄少天没兴趣钻。

走过小树林，望见一片玉米地，黄少天有兴趣了。

“想吃烤玉米。整根玉米塞进炉膛里烤得叶子焦焦的。”他直勾勾地盯着玉米地，走不动路了。

“咦？”

“你咦什么？水煮玉米也行啊，放点冰糖水煮，糯中带甜好好吃。”

“有二维码。”周泽楷一指玉米地旁的树干上，那里挂了块印着微信二维码的硬纸牌子。

“扫一扫，应该是玉米地主人的。”黄少天乐了，“小说话本里不是常有那种故事嘛，主角到了一处无人的空屋歇脚，吃吃喝喝，不知屋主是谁，临走前留下一锭银子作为答谢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是不是想说你妈妈教你不要随便扫陌生人的二维码？谨防诈骗？”

这还用妈妈教吗？这不是常识吗？剑圣大大你的警惕心呢？

“安啦，要相信淳朴农家的纯善好客。”黄少天径自扫码，“还真是玉米地主人的微信账号——‘XX果园’，明明是种蔬菜非要冒充水果。”

“水果玉米。”

“你说得好有道理，水果就水果吧。水果玉米太嫩了烤着吃浪费，还是水煮。”黄少天往“XX果园”的账户里转了五十块钱，敲上一行说明“主人不在，自取玉米十根，请收款”。

打完钱，他把手机揣进兜里，当真拉着周泽楷下地掰了十根玉米。

回到住处，黄少天兴致不减，煮熟了玉米给他的牌友阿姨们送去当宵夜。

阿姨们唱得正高兴，什么“女人花，摇曳在红尘中”，什么“任时光匆匆流去，我只在乎你”……

周妈妈多问了一句：“哪来的玉米？”

“呃……买的。”周泽楷吱唔着搪塞，和黄少天匆匆撤离充满年代感的闺蜜K歌现场。

 

他俩洗了个热水澡，冲散湖边的凉气，黄少天坐到床头看今天的运动量：“一万五千步，我去，我妈特意发条消息来表扬我勤快。”

周泽楷刷开排行榜，给他点赞，给周爸爸周妈妈点赞，顺便给队友们点赞。

“自从给我妈买了荣耀手环，教会了她手机运动app的玩法，她就日常监视我的活动。哪天躺在床上不想动，她直接电话打过来，‘干什么呢出去走个四千步！我会看着的！’”黄少天半真半假地抱怨，“我觉得运动软件泄露了我的隐私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要不要卸载它？荣耀运动手环倒是戴习惯了。”

他们电竞选手集体给荣耀手环做过推广，OLED触屏配以不同颜色的腕带，什么“轮回金”、“蓝雨蓝”、“微草绿”、“霸图黑”……

毕竟是战队王牌，他俩分别戴着代表各自俱乐部颜色的手环。家人就随意多了，黄妈妈喜欢红色，周妈妈喜欢橙色，黄少天问清楚她们的喜好后在荣耀旗舰店里一并下了单。运动手环可以计步，计卡路里消耗，计24h心率，对长辈们的健康有益。

“不要卸。”周·点赞小能手·泽楷说。

他的公寓离轮回俱乐部近，正常上下班，每天大约走三千步。黄少天住得离蓝雨俱乐部也不远，五千步左右。

他每天点赞，心里有数。

“不卸就不卸吧。卸了我妈肯定要问为什么。有种被安装了定位追踪器的压力。”

“行车记录仪？”

“哈哈哈哈。说起来司机辛苦了，你开了一路车累不累？”黄少天嘴上说的和行动恰恰相反。他不怀好意地伸长腿去勾周泽楷。

周泽楷摇了摇头表示不累，抓住他作怪的长腿按向一侧：“继续开车？”

“看来汽油加得挺满啊。让我检查一下库存……”

“库存充足。”

异地恋数年，两位从新手上路锻炼成老司机，H段子信手拈来，说发车就发车。

 

 

第二天大早，黄司机问周司机：“换我开？”

周司机说：“不用。”

两人吸取阿姨们的建议，去附近古镇上兜兜。

周司机开了约莫有半小时路程，抵达古镇的停车场。

非节假日，小镇上游人不多，街道旁的店铺陆陆续续地方才打开门做生意。

江南的古镇总是大同小异，多数可以用一句“小桥流水人家”来概括。

古运河中，摇橹的船娘唱起婉转悠然的小调，如今算是一项增值的娱乐服务了。

周泽楷从老伯的路边摊上买了一支麦芽糖，由两根筷子绞缠起半透明的糖膏。他和黄少天一人一半，趴在桥头，舔着麦芽糖看那潺潺流水，船来船往。

黄少天一拍栏杆：“我们去听评弹吧！”

表演评弹的茶馆位于一所旧时富商的府邸中。

未到演出时间，茶馆里空荡荡的。

黄少天要了茶，拣最前排的位置落座：“我问过工作人员了，可以直接点唱。你会点戏吗？”

周泽楷有模有样地学道：“‘不拘哪出，拣你拿手的唱来’？”

黄少天一口茶差点喷出来：“周少爷你是穿越了吗？”

周泽楷恢复常态：“随便吧。”

工作人员见惯了外地来的游客，自行安排去了。

“有一回王杰希请我们去听京剧，我原本觉得京剧没意思，实际上到了戏园子里听现场，才发现真好看，那近在眼前的小跟头翻得很吃功夫。有机会和你一起看。”

“好。”

黄少天是个外行，周泽楷惯爱凑热闹，他俩一拍即合。

“没想到又享受了一把包场待遇。”黄少天感慨，“和两张电影票价钱差不多，曲艺没落了。”

 

说话间，表演者登了台，是两个中年女子，身着墨绿和杏黄。调弦试音的当口，其中一人笑微微地问道：“你们从哪里过来的？”

周泽楷说：“S市。”

表演者点了点头：“S市人听得懂。”

黄衣女开头几句念词，周泽楷听懂了。故事的主人公家喻户晓——白娘子和许仙，大意是良辰美景，这二人赏月游园秀恩爱。

周泽楷想给黄少天解释，不料黄少天正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表演者，看都不看他。

接下来是绿衣女反串，拨弄三弦开唱。

这就听不懂了。

周泽楷想寻求共鸣，可黄少天依然看着表演者，手指还投入地敲起节拍。

难道黄少天的吴语造诣已然精进到如斯地步！

俨然超越了沪语区出身的男友？

绿衣女唱罢，换黄衣女手弹琵琶接着唱……

听不懂……

周泽楷头一回体会到，他很想说话了。

表演时间不长，约莫有一刻钟。

周泽楷舒了口气，礼貌性地鼓掌。

表演者向两人致意。

黄少天更礼貌地问，能不能拍照。

表演者表示完全可以，来合影吧。

大家交流甚欢。

 

周泽楷忍到跨出门槛。

周泽楷问：“好听？”

“好听啊，娇滴滴情意绵绵的。”黄少天一脸陶醉，“传说中骂人都像在调情的吴侬软语。”

不，并不觉得。

周泽楷拒绝了男朋友的YY。

黄少天又说：“你们的方言叫‘嗲来兮’？”

周泽楷忍不住道：“听得懂？”

“听不听得懂重要吗？重要的是领会精神！”

那就是听不懂了。

周泽楷迅速领会了精神。

黄少天在除了对他男朋友以外，审美方面是非常直男的。话说回来，身体都弯了，其他地方直男审美又有什么关系？

黄少天滔滔不绝：“管她唱的什么，动听就行了。再说你是为了了解白娘子和许仙的爱情故事来听戏的吗？”

他果然只听懂了白娘子和许仙。

周泽楷挥了一下手，表态：“你说的都对。” 

黄少天顿了顿，深沉道：“我觉得你小子说话越来越嘲讽了。”

 

周大少为了体现诚意，请黄老板赏脸，中午去家百年老店吃饭。

黄老板鼻子翘上天：“昨天赢钱了，吃啥我买单！”

俨然无视了周大少在赢钱过程中出的力。

“阿姨们的精神真好。”黄少天总结了一番昨日的麻将牌，“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名称前面加了国标二字，就显得高大上了，比如国标麻将，一听就是国粹。建议荣耀更名为国标荣耀，用心体会下这瞬间提升的逼格。”

“嗯。”周泽楷一指菜单，“蟹粉。”

黄少天：“谈工作呢！就知道吃吃吃！”

周泽楷：“加了蟹粉，显得好吃。”

黄少天看菜单上的一溜名字：

蟹粉狮子头

蟹粉豆腐

蟹粉鲃鱼

……

好吧，算你没有跑题。

黄少天：“举一反三有前途。是这样的，什么食物里面加了蟹粉，立马提升几个鲜度！”

周泽楷：“蟹粉小笼。”

黄少天：“蟹粉烧麦。”

周泽楷：“蟹柳芦笋。”

黄少天：“格式错了！”

周泽楷：“蟹粉生煎。”

……

服务员上菜的时候，不禁多看了他们一眼。

这俩长得挺不错的，原来是说相声的？

不过相声菜谱不是“蒸羊羔儿，蒸熊掌……”么？

 

两位相声演员叫了店里的招牌菜松鼠桂鱼。

G市人黄少天对这道名菜评价不高。

他认为越是鲜美的鱼，越该清蒸，再不济，也该加蟹粉。

可周泽楷喜欢它甜甜酥酥的口感。

于是黄少天又钦点了蟹粉鲃鱼。

所谓蟹粉，是拆出蒸熟的大闸蟹里的蟹肉、蟹黄和蟹膏，用以炮制菜式。

蟹粉鲃鱼这道菜里的鲃鱼本身就够鲜美了。

鲃鱼鲜美到什么程度呢？

它是可以冒充河豚的。

所以这是道鲜上加鲜的菜式。

如果孔夫子知晓，鲜这个词可能就不止是“鱼”+“羊”了。

鲜之一字，应该是鱼+蟹啊！

黄少天这辈子所有的文化都用在了吃上。

周泽楷同意了黄夫子的说法，在蟹和羊之间二选一，他一秒钟站队。

 

光吃鱼和蟹总有些腻味，黄夫子又要了两样时蔬小炒。

一样是香干水芹；另一样用了一色的水生植物：芡实、菱角、荸荠、 莲子、藕丁、茭白。清淡爽脆，香甜满口。

钟灵毓秀，七分在水。

剩下三分，留予眼前人。

 

End

 

双十一总要加点买买买元素。

三次元的运动员代言不好拿啊，推一发大白杨代言的荣耀手环。XD

最近比较忙，预先祝小周生日快乐了，和黄少吃好喝好住好，开好车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