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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少天想拔腿就走，“我有充分理由怀疑他的专业素质。”

楚云秀试图挽尊，她问总监：“你不给点专业建议吗？”

美发总监专业地说：“都可以啊。脸好，什么都不是问题，hold得住造型和颜色。”

楚云秀：“……”你特么的意思是我hold不住栗色吗？！

黄少天不知道在救火还是火上浇油，他虚心地问：“但总有……比如说什么发型显得脸小一点？什么颜色显得肤白貌美？”

清晨九点，店里没有别的顾客。

“要听实话吗？”美发总监冷淡地说：“你脸不大，可塑性强。你旁边的女士肤白貌美，酒红更能提亮气色。这些都是天生的。我最讨厌做完了造型的人说，呀，我的脸是不是显得很大呀？这个颜色显得我好黑呀。恕我直言，你天生脸大和皮肤黑，那是显得吗？我是开整容店的吗？”

出现了！毒舌总监！

楚云秀兴奋地戳戳黄少天。

这气场，特别让人想跪地：对不起！长得丑都是我的错！

黄少天感叹道：“你天蝎座的吧？”说话这么刻薄。

“怎么可能？”理发剪在总监手上耍出花来，碎发缤纷落下，他一边专注着活计，一边回应，“我双子座的。”

原来是每一代都会叛变的大双子座啊！时髦值瞬间登顶了！

 

不得不说，狮子座的人吃这套。

黄少天坐下理发时，慷慨地说：“按你的意思办吧。”反正小爷hold住。

“好的。”双子座的人翻脸堪比翻书，美发总监打量着黄少天，像打量件可塑性强的作品。

黄少天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，他习惯了被人注视，此刻也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审视一番，真特么的耐看啊。

然后他看到了镜子里的周泽楷。

有些人，换个发型就是换一种别样的帅气。怎么折腾都是好看的。

两人通过第三方的光学成像达成了对视，同时笑了起来。

“我染个什么颜色好？”黄少天对着镜子问。

美发总监还没开口。

周泽楷积极地表态：“蜜糖色。片染。”

楚云秀“yooo~”了一声，“去做发型师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吧，小周。卖相好，不烦人。手艺慢慢练总会有的。”

“可以。”美发总监拍板。

黄少天和周泽楷染了个情侣发色，不过看不大出来。周泽楷原本头发的底色较黑，黄少天偏浅，同样的蜜糖色，也就染出了蜂蜜和流沙两种不同的效果。

 

 

队员们收拾头发的收拾头发，烧香求愿的烧香求愿，各修各的玄学。待万事俱备，决出世乒赛单打名额的队内直通比赛终于要展开了。

胖球队标榜过“从教练到陪练，连买菜大厨都是世界冠军”，这种“神一样的团队”，“天生豪门”的设定，至少给群众营造出了一个误区——比赛输赢无悬念，世界冠军遍地走。

所以这些年，总教练换了种卖惨的方式，面对媒体越来越多去谈外战压力，去坦言赢得越多越怕输。不敢输，输不起。

而世界冠军，以男子单打而言，说多，也不多。

一年，出一位世界杯冠军。

两年，出一位世乒赛冠军。

四年，出一位奥运会冠军。

以上三大赛冠军拿全，称之为大满贯。

这三大赛各限制名额。

世界杯，两个名额。

世乒赛，五个名额。

奥运会，两个名额。

寥寥几个屈指可数的名额，可窥见国乒内战之激烈，真正竞争残酷之所在。

 

本次教练组拿出三个直通名额，由众人竞争，另外两个单打名额为机动名额，由教练组指定。

第一轮直通，十八人队内大循环赛。队内大循环，是指十八个人两两较量，每人打满十七场比赛。总成绩排名第一位者直接获得世乒赛单打名额。

第二轮直通，除去第一轮优胜者，剩下的十七人再循环一次，竞争出第二个单打名额。

最后十六人中，两轮比赛成绩综合排入前五名的，进行第三轮直通，五选一，择出第三个名额。

每年的直通赛方式随着总教练的心情or心眼变化有些许差异，像是九局五胜究极赛制啦，像是可以选择性的分组挑对手啦……

无一例外的只有——想要名额吗？打出来啊。

哪个打出来的选手，不是杀开条血路强行闯关夺帅成功的？

 

黄少天是第一轮直通出来的选手。很多人讨厌他的风格，用最直观的描述是，和他打球很难受。这就对了。落点刁钻出其不意，全程把握节奏让对方没有节奏方寸大乱。对方越难受你越好打。让对方打顺了你还怎么爽？

单人竞技，你赢了对方就输了，你想笑到最后就得把别人都打哭。没什么脉脉温情可言。

第二轮杀出直通的是匹黑马，小将唐昊，今年只有十六岁。非常年轻，比当年十七岁首次参加世乒赛单打的黄少天和周泽楷还要年轻。

总教练对此很欣赏，年轻人要有抢班夺权的意识。不要指望前辈们退让出主力的位置。还是那句话，想要，打出来！

 

第三轮直通前，主管教练和周泽楷谈了谈话。

“如果这轮还打不出来也不要紧。根据你以往的表现和稳定性，教练组肯定会给一个机动名额。”

这种安慰有不如无，甚至会让人觉得尴尬。

周泽楷还是没说话，但抗拒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。

“你误会我的意思了。”

“没有。”

主管教练没在字面上多争执，他给周泽楷拿了杯芦荟大果粒酸奶。

周泽楷两只手捧着，不喝。

这是赌气呢？

“你从二队升到一队初期，连下全锦赛、全运会两个冠军。当时媒体怎么说的？最具潜力的新星。那时候你是不是觉得，前辈们没有那么难打？”

“你第一次打世界杯，决赛输给黄少天。第一次打世乒赛，止步八强，输给王杰希。那时候是不是觉得，大赛时的他们，和国内比赛完全不同了？”

“刚从二队上来，很少人研究你，新人新路子容易上位。当大家将你视为劲敌，仔细研究，要获胜就不那么容易了。唐昊技术不错的。唐昊技术压过了一队大部分人？错了。他还没有遇到新人墙。黑马常见，一黑到底不常见。”

“你所面临的情况，前方有狼后方有虎。这次大循环赛你感觉到了么？每个人，无论前辈后辈，遇到你都特别拼？黄少天的刺客搏杀打法有段日子没见了吧。这是一个肯定，肯定你的技术不怵任何人。任何人在对待与你的比赛，都会强打起十分的精力，甚至放低姿态去搏杀。你像一条标杆，后辈们想要冲过去，前辈们想要压着，不让你出头。”

周泽楷打开杯盖，拿勺子捞起酸奶里的果粒吃。

“我说了那么多，明白了没有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真想把拍子塞到你手里换换人格。”

“啊？”

“好了好了，出去吧。”

“哦。”

 

周泽楷被主管教练叫去办公室谈了好半天话，方明华还挺担心，站在墙根下等他。

周泽楷捧着杯酸奶走出来，果粒捞完了他丢掉塑料小勺仰头喝。

他的视线被酸奶挡住，没看到方明华。

“咳咳。”方明华出声唤他，“小周啊。”

“嗯？”喝完酸奶再舔舔杯沿，周泽楷眨巴眨巴眼睛。

“胖儿指导跟你说啥了？”

“很多。”

废话。当然很多，你进去半小时了。

“那啥……小周啊，压力不要太大，你技术没问题的。教练组那边肯定也会……”

“给机动名额？”周泽楷笑了笑，比赛还没打完，怎么都拿机动名额来安慰他。

方明华很难形容周泽楷此时的笑容。

那种带着挑衅血性的笑容通常会在黄少天脸上看到。如果楚云秀在场，她会说，有杀气，man极了！

周泽楷拍了拍方明华的肩，反过来安慰道：“会赢。”

方明华愣了愣，连声说：“哦，哦。等等，唉，再给你一盒酸奶。”

我会赢，你们放心。

最喜欢芦荟大果粒酸奶。

 

第三轮五进一，最后一张直通世乒赛的入场券，必须由周泽楷选手拿下。

过了一个礼拜，国乒出征世乒赛的名单公布。

男队这边派出的五名单打：王杰希、黄少天、周泽楷、唐昊、方锐。

三组男双：王杰希&高英杰，黄少天&周泽楷，唐昊&方锐。

两组混双：高英杰&楚云秀，方锐&苏沐橙。

名单一出，网上议论纷起。话题度最高的除了男单冠军之选，竟然是黄少天和周泽楷这对双打组合。

媒体热衷于炒话题，要热度要流量，胖球也要关注度，大家一起推，什么双子星啦什么十年队友十年宿敌啦什么XX大战啦什么最佳搭档啦……黄少天和周泽楷一直炒的话题是反义词。

一听，就跟好搭档差了十万八千里。

胖球是不是独孤求败太久啦。又想方设法把双打金牌让出去啦。什么你说剩下两对，一对明显是老带新，一对是XJB配。哈哈哈哈难道你们真把宝压在黄少天和周泽楷组合上吗？

双方粉丝做好了万全的掐架准备，配双打，赢了是我偶像牛逼，输了是他队友傻逼。

就是这么有原则、有立场、有思想。

 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