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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过我妈妈说，如果我这次没有感染的话，要带我去打水痘疫苗。”黄少天紧张地啃了啃手手缓解压力，“打一针管几十年，那我还是打预防针吧。你要和我一起打哦。”

周教主第一时间查阅过疫苗相关的知识。

人类很多疾病是由“病毒”“细菌”“真菌”等微生物感染引发的，包括旧时令民众闻之色变的天花。后来人们将灭活或减低活性的“疫苗”植入体内，激发自身免疫系统产生抗体，以达到预防疾病的目的。——这与得过天花的人之后不会再患，是相同的原理。

国家会面向儿童免费提供一些疫苗的接种，比如麻疹、结核、白喉……由于人类消灭了天花病毒，儿童不需再接种牛痘了。

水痘疫苗属于自费的项目，家长可以选择要不要给小孩接种。

周教主对于“去打预防针”非常的好奇，既然黄小朋友想拉人壮胆，他便顺水推舟地同意了。

医学昌明真让人感动。

曾几何时，年过五十，不称夭寿。

当今人类却为着人口老龄化而徒增烦恼。

 

周泽楷怎么这么好呀！

什么事都肯陪着他。

黄小朋友感动的方向，和周教主相差了十万八千里。

他怕周泽楷后悔，不免鼓吹起打疫苗的好处：“我妈妈说，打针比生水痘轻松多了。生水痘又痒又痛，一不小心挠破了就可能会留下疤。你长得那么好看，要是破相了我就不喜欢你了……”

周教主：“……”

周教主从未见过如此耿直的颜控。

他那更新的词汇库告诉他，黄小朋友已经不属于登徒子的范畴了，这在现代得叫渣男。

天然渣的黄小朋友巴拉巴拉讲了一通，发觉有点不妥，连忙改口道：“楷楷不一样！破相了我也喜欢你！”

古人云，知好色，则慕少艾。

其实不然。以貌取人，对小朋友来说也是本能。

黄少天诚心愿意为小伙伴放弃本能的宣言值得嘉奖。

毕竟他的楷楷那么好呀！

周教主：“……”

本座是不会破相的！

 

黄妈妈担心了三天，黄少天没出现啥低热腹痛的前期症状。

幼儿园不能去，小伙伴又上幼儿园了，黄少天无聊极了，待在家里生龙活虎几乎要拆了屋子。

黄妈妈和黄爸爸一商量，干脆休了年假，领黄小朋友去W市看他心心念念的越王勾践剑。

黄爸爸信奉“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”，但凡有机会，便让儿子多出门多接触外人，增长见识锻炼口才，不局限在一方小天地中。这个想法是很好的，黄爸爸实施得也很早。黄小朋友一岁多就参观过B市的故宫博物院。但那时候的黄少天，最感兴趣的只有电动摇摇车，小区游乐场里的电动摇摇车，和B市公园里的电动摇摇车，都是一样一样的，黄少天能兴致盎然地玩上一整个下午。任何博物馆都比不上摇摇车的吸引力。

六岁的黄少天，再也不是那个沉迷于摇摇车的幼儿了！

他更喜欢跟着爸爸去旅行，有吃有玩还有故事听。

勾践剑好好好，黄鹤楼好好好，排骨藕汤好好好……

从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饥色讲到越王好勇士民众多轻死……

临回家的前一晚，黄妈妈在酒店里收拾东西，让黄少天把他自己的玩具归置进他的蜘蛛侠行李箱里。

黄少天磨磨唧唧的不肯动弹。

W市好好好，住酒店多开心啊，不想回家了。

黄妈妈诱导式提问：“你不是想楷楷了吗？不是有小礼物要带给他吗？”

“想啊。”黄小朋友扒着手指数了数，“我给他买了一套编钟，买了甜米酒还有麻糖……”

黄妈妈：“你要回家才能见到楷楷啊！”

“哦。”黄小朋友扑到床上，眼巴巴地瞅着黄妈妈，“那我们下次带楷楷一起来！”

黄妈妈：“……”

你想得可真美！

楷楷是你的玩具吗你说带来就带来？

你要长本事了是不是要带着楷楷浪迹天涯吃喝玩乐不着家了呀？！

 

周泽楷独自上了十来天的幼儿园和兴趣班，每晚回来周妈妈会给他看看黄妈妈发在朋友圈里的动态，有在博物馆拍的文物图片，还有些风景照和黄小朋友的个人秀。

这天晚上，他和周妈妈刚走到门口，隔壁的黄小朋友听见了动静立马飞奔出来。

“楷楷~我回来啦！”黄少天张开手臂迎向他，像是在演偶像剧，儿童版。

周教主被黄小朋友抱了个满怀。

怎么不穿个外套就跑出来了。周教主搂住只穿了件绒线衫的黄少天，小家伙暖乎乎得像只移动小火炉。

“我回来啦我回来啦！”黄少天重复地喊道。

“欢迎。”

以往有属下回教中复命，周教主会说，做得不错，下去领赏罢。带有个人情绪的“欢迎”，已经不那么公事公办了。周教主想，他孤身在此，大约不知不觉中把这个小娃娃当作了家人。

周妈妈笑道：“外头冷，有话进屋里说。”

黄少天当然有很多话要说。

“我想楷楷啦！也想阿姨了！”黄小朋友毫不脸红地说。

会说话就有这样好，哪怕他在骗人，也是个甜甜的小骗子。雪白糯米外皮，澄黄蜂蜜馅儿。

 

周妈妈包了好些荠菜鲜肉的小馄饨在冰箱中冻上了，这会子放高汤里煮一煮就能吃。

黄小朋友二话没说留下来蹭饭了，他把送给周泽楷的礼物一字排开。

小型的编钟摆件架在茶几上，周泽楷翻了翻礼盒中附送的曲谱……果然看不懂。

别说五线谱，简谱周教主也一律看不懂。

好为人师的黄小朋友抄起小铜锤一顿乱敲：“这个东西……乐器要这么演奏。”

“电视里有。”周教主暗搓搓地补充，电视里奏的是音乐，你奏的是噪音。

“我在博物馆现场还听到了贝多芬的《欢乐颂》呢。”黄小朋友说着便哼哼起来。

不出意料的，他走调了。

亏得周教主没听过《欢乐颂》，不然哪位周郎都不能忍。

周泽楷问黄少天要了小锤子，一只只编钟试起来，小玩意不必苛求音准。漫漫历史长河，文化会湮灭，会传承，会继往开来。

 

 

大橙子班恢复正常上课一个月后，黄妈妈认为时机差不多了，该带黄少天去打预防针了。

黄小朋友无忧无虑的日子过久了，完全忘记要打疫苗这一茬。

他在长期的与黄妈妈的讨价还价中积攒了丰富的斗争经验，很快调整好情绪，要一只小蜘蛛滑板车作奖励，打完针还要和楷楷两人吃一个全家桶冰激凌。

黄妈妈一一答应下来。

你训练宠物寻回还得给零食奖励呢。

小孩子不哭不吵，会有条有理地讲条件，太让家长省心了。

这种对比在医院里更加强烈，到处是乌央央的人群，儿科永远是最闹忙的地方，充斥着小孩子吱哩哇啦的哭喊声，光听着就心浮气躁。

黄小朋友拉着周小朋友的手，空出的拳头里还攥着一个小黄鸭氢气球。他给小伙伴打气，顺便自我说服：“哭是没有用的！”

黄小朋友慷慨道：“你眼睛一闭、一睁，像蚊子咬一口似的，就过去了！”

护士姐姐拿酒精棉签给他消毒皮肤，凉丝丝的触感让小话痨紧张得废话没完没了：“我血管很好找的姐姐你可不可以轻轻的我保证坐着一动都不动……”

护士姐姐：“打疫苗不需要找血管呀小朋友。我们是皮下注射的。你闭上眼睛数到十就结束了。”

黄少天：“我能数到一千呢！”

护士姐姐憋着笑：“那你好棒棒哦。”

针头刺破皮肤，黄少天不由得松开了攥着氢气球的拳头。

周泽楷细胳膊一抬，替他把小黄鸭拽了回来，轮到本座打针了。

周教主是想仔细看清楚护士怎么给自己打针的，然后黄少天把手横了过来。

护士姐姐表示，这是她当班以来遇到过最乖的两个小朋友，不用家长按着也不乱动。第二个小朋友打针时，前一个小朋友还拿小胖手替他遮住了眼睛，好有爱哦。

 

黄妈妈的奖励兑现得很扎实，买了1L桶装的榴莲味冰激凌。

两个小家伙再怎么吃都别想一顿吃完它。

黄少天欢欢喜喜地把冰激凌捧回家。周教主本想拒绝榴莲，可那闻起来怪里怪气的水果味道一旦习惯了竟然有点欲罢不能，他难得多吃了好几口。

谁知到了第二天，周泽楷发起了低热，只觉着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。

这天是由黄妈妈送两个小孩去上学，她一听周妈妈说周泽楷的情况，不由歉然道：“这事怨我，昨天让楷楷吃了不少冰激凌，怪冷的天了，会不会吃坏了着凉了？”

黄少天一指自个儿的鼻尖：“可我吃了没事啊。”

黄妈妈：“闭嘴。谁有你那么皮实！”

周妈妈摇摇头：“应该不是冰激凌的问题。我上网查了查，有小朋友去打水痘疫苗，反而感染了水痘的病例。再说毕竟是减毒疫苗，楷楷体质弱，感染症状比较明显也不一定。你别放在心上。”说穿了，所谓预防，就是模拟病毒感染，小病一场，以避免大病的发生。

“这倒有可能。”黄妈妈仍感过意不去，摸摸儿子的头，“你快去看看楷楷，今天我们不上幼儿园了。”

黄小朋友再没心没肺，此刻也没法因为黄妈妈特赦他不上学而高兴了。

楷楷是陪他打了针，才会不舒服的呀。

 

TBC

作为亲妈粉，不会让两小只生水痘的，意思意思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