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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少天从小受到的教育是，出去玩不许乱跑，要待在家长的视线范围内。人口贩子太猖獗，最喜欢拐你这种小男孩卖到大山里给人当儿子养。

黄宝宝：那不是很好吗？

大山里听着就有意思。

狂喜乱舞.jpg

这个小没良心的。

黄妈妈：没有乐高没有ipad没有电动摇摇车什么都没有。

黄宝宝：哦，那不行。

希望大山里早日有这些！

再大一点，黄妈妈说，放学了乖乖等家长来接，不许乱跑。人口贩子太猖獗，像你这么大的男孩纸记事了已经不适合卖到大山里给人当儿子了，直接打断腿扔到路边去要饭。

黄少天瞪圆了眼睛，明显被唬住了。

这趟出来之前，黄妈妈的教育方向也是不许乱跑，要有当哥哥的样子，照顾好楷楷。

异国他乡，丢了孩子可没处寻去，谁曾想黄同学会拐到别人家的小孩呢？

男孩子太皮真叫人操心，这就像当妈的一直烦恼着儿子别被小姑娘骗走啦，转眼发现，儿子骗小姑娘一套一套的。

 

两家人回到酒店，他们订的家庭套房，儿童也有独立的卧室。

黄少天拉上周泽楷去洗澡。

黄妈妈交代道：“快点洗，我们晚上出海钓鱼。你看你头发里都是沙子，好好洗干净。”

黄少天冲着他妈做鬼脸：“到底是快点洗，还是好好洗？你说话自相矛盾。”

黄妈妈很干脆：“别废话，快点好好洗！”

黄少天叹气：“这个女人啊……”

周泽楷默默地抱着他的小毛巾和衣服去卫生间。

他听到周妈妈跑去客厅跟爸爸们模仿了一遍黄少天的话。

“少天居然管他妈妈叫‘这个女人’，哎哟，那语气跟小大人似的。”周妈妈笑个不停，“我有时候真怀疑你们儿子是穿越来的，哪里像七岁了。”

周泽楷准备关卫生间门的手停顿了一下。

他不是。

本座才是。

 

既然要出海，家长给两个孩子准备了白底蓝条纹的小海军服，七分短裤沙滩鞋。两个孩子拾掇得清爽又精神。

黄少天指示：“妈妈你记得带上我的太阳镜！”

美不死你了。大晚上的你戴个太阳镜去晒月亮吗？

顾虑着夜间海上风大，周妈妈随身包包里装了防风外套，一旦冷了就给孩子们添上。

黄妈妈看到她行李箱中的药盒，大吃一惊——泰诺布洛芬黄连素阿莫西林阿奇霉素西替利嗪……还有一瓶强力枇杷膏，顿时反省自个儿是不是太糙了，都没给家人备点常用药，虽然基本用不着。

周妈妈说：“少天省事呀。不过楷楷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了！”

“是啊。还是你想得周到，有备无患嘛。这个国家太小，医院不行的。我听说游客得了急病只能打飞的回去治。我同事上次带儿子来玩，当晚犯了哮喘，120送去医院就给吸了点氧。那个医院还没我们国内的卫生所大……”

妈妈们一通感慨，小孩健康比什么都强。家里一旦孩子生病，何止焦头烂额。现在生二胎的那些父母，多半是第一胎的宝宝省心。

周妈妈笑道：“你考虑考虑再生一个呗。少天一看就是会喜欢妹妹的好哥哥。”

黄妈妈双手合十：“拜托，一个已经够烦了。我儿子的精力简直无穷无尽，那个上天入地的折腾劲儿……”

 

参与夜钓的有好几个家庭，人数凑满才能发船。周泽楷作为船上最小的孩子，理所当然地受到了特殊关照，还有喊着可爱，想对他摸摸抱抱的大人们。周教主装着怕生，一个劲往黄少天身后躲。黄少天一本正经地宣布，楷楷是我弟弟，不给摸。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，女孩子要矜持。他绷着小脸护食的模样太可爱，引来更多的大人们逗他说话。

“我和楷楷不小啦。我俩上一年级了。”

“楷楷是提前上学的！”

“为什么要提前上学？和我一起上学我可以保护他不被人欺负啊。”

“我喜欢朗诵、乐高、跆拳道，还有游泳……”

……

黄同学的表达欲和保护欲同样旺盛。

周教主听麻木了，都不觉得羞耻了。

放任少天哥哥自我满足吧。

无聊的大人。

周教主不靠捕鱼为业，他偶尔会去垂钓，戴上箬笠，身披鹤氅，泛扁舟，逐流水，一丈丝纶一寸钩，独钓寒江雪。

周同学没有鹤氅穿了，他裹着长外套，防风又防水。

那么一群人闹哄哄地去钓鱼实在闻所未闻。不会把鱼群吓跑吗？

船家招呼了一声：“看，有飞鱼。”

人群便涌向船边。

黄少天原本对钓鱼的兴致不高——他人小坐不住，从没钓到过鱼，这会子兴奋地跑来跑去。他外套拉链没拉，让海风吹得呼呼飞起，整个人像只断了线的风筝。

黄妈妈赶紧把他拉扯住，训道：“说好的会照顾楷楷呢，一个人疯跑什么！”

到了预定地方，船家落下船锚，给每个人分发了缠着鱼线的塑料圆盘，教他们如何使用，如何用手指抵着线体验“鱼感”。这种钓法不用鱼竿，叫作“手线”钓鱼，一端绑着鱿鱼作为饵料。

不多会儿，陆陆续续有人钓上鱼来。

黄少天捣腾乱了两次鱼线，终于钩到了一头大鱿鱼，激动得又跳又叫。炸鱿鱼圈铁板鱿鱼酱爆鱿鱼……我来啦！

用鱿鱼钓上鱿鱼，连周教主都忍不住要笑，海钓，确实有趣。

有此收获，黄少天信心大增，手感滚烫，接二连三钓到新鱼。

他见周泽楷那边总没动静，还安慰起来：“我第一次跟爸爸去钓鱼也是什么都钓不到的。但是我觉得吧，国外的鱼比较蠢，鱼（愚）蠢哈哈哈……”

黄少天对自己讲的笑话很满意：“它们好像不怕人。是不是因为长在海里，没怎么见过人类天敌，傻乎乎的。所以楷楷应该能钓到鱼的！”

本座钓过鱼。

鲤鱼鲂鱼鲈鱼鳜鱼河豚……

鲤鱼肉太腥气，钓上来都扔掉。

 

黄少天说话间，周泽楷指尖一动，依靠手头的感觉、分量，是有大鱼上钩了。

他发出短促的声音：“咦？”

黄少天立刻回应：“怎么了怎么了？”

周泽楷说：“有大鱼。”

不管是不是真有大鱼，楷楷的意思是要帮忙。

黄少天马上去帮着收线。

鱼太大，我拉不动。——周教主是绝无可能说出口的。

开玩笑，本座怎么可能提不动。他虽是孩童之身，凭借内功护体，百八十斤的东西轻而易举！

放现代，小小年纪身负巨力却是有违常识了。他不能露出异样。

真·小学生·黄少天没有周教主的顾忌，他拉了几下，喊道：“这鱼好沉啊啊啊啊！爸爸妈妈快来帮忙！”

家长们闻言，纷纷聚拢过去。待将鱼拖离水面，好家伙，竟然是一条重逾五十斤的巨型石斑！

这小娃娃的运气太逆天！

按规矩，这么大的鱼，船家会当场收拾了，做成生鱼片，大伙儿一起分享。

大家乐呵呵地轮流去与石斑鱼合影——趁它被片成薄片以前。

那石斑太大，黄少天两只手都掐不住鱼头，努力摆出帅气的姿势照相，年画上的福娃娃都没有他灵气。

周教主……他内心是拒绝和鱼一起拍照的。

但船上不管大人小孩都去和鱼拍照了。

照相机，令周教主惊叹的新世界的伟大发明之一，它的作用是不怎么风雅的。它巨细无遗地记录着人们生活的琐碎与点滴。

周泽楷作为最大的功臣，船家邀请他第一个品尝生鱼片。沾点酱油和芥末，现杀现做的鱼片鲜甜细嫩。

周教主跨越了时空，人们对美食的追求一如既往。

那位写下“野火烧不尽，春风吹又生”名句的诗人，亦写过“何况江头鱼米贱，红脍黄橙香稻饭”。

脍便是生鱼片了。

 

大鱼切片，钓上来的小鱼被做成了杂鱼汤，味道相当鲜美。黄少天喝下三碗汤，斗志昂扬。既然楷楷都能钓到大石斑，我一定能钓上一条大鲨鱼了！钓上来，吃鱼翅！

周妈妈笑着科普：“少天啊，鲨鱼是保护动物，不能吃鱼翅呢。”

“那就钓上来！再放生！”

哎哟他还晓得放生呢。

周教主没有动物保护的概念，他的概念里，鱼翅燕窝皆属食材。他把鱼简单粗暴分为两类，好吃的和不好吃的。他们前朝看到老虎那是要打死的，如今大虫也为人类驯养保护了。黄少天还有抱着奶瓶和小老虎的合影呢。

踌躇满志的黄同学终究没能钓到大鲨鱼，他意犹未尽。

“爸爸爸爸我们明天继续来钓鱼吧！”

“明天我们不是要去浮潜吗？” 黄爸爸拖上一箱收获满满的战利品，琢磨着就近找家餐馆，让师傅把鱼加工了。

黄少天转了转他的小脑瓜：“哦。那我们去浮潜吧！我要深入海底看珊瑚！”

Emmm……是我那充满好奇心永远贪新鲜的儿子了。

 

 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