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otary

觉得还能再写点儿，所以暗搓搓地把番外改成上中下。_(:зゝ∠)_

 

 

山顶不是不能睡，为了看日出，黄少天和周泽楷还是睡过不少次山顶的。

山上的客栈住宿条件普遍较差，床单被套经久不换，枕头褥子透着股不见天日的霉味儿。黄少天睡不着，披着羽绒服跟同学打上一夜扑克牌，周泽楷就裹在睡袋里面躺在他身后睡得昏天黑地，心大得很。待到清早，黄少天叫醒他，出门共赏红日初升。

黄少天说，太阳跃出地平线一刹那充满了新生的喜悦，觉得漫长黑夜所有冰冷的等待都是值得的。周泽楷……周泽楷没啥好说的。周泽楷同学把半截脆生生的黄瓜咬得咔咔作响。

 

他们这次走的是环线，一条路上山，沿着山顶的公路溜达，再由另一条野路下山，回到原先的村子里。

山顶的公路，两侧有成片的油菜花，每隔一段距离，还有巨型的白色风车。旅游业给当地居民带来了商机，公路沿途零星可见摆摊的老人，提篮里装着一小袋一小袋砸好的山核桃仁，自家晾晒的笋干，不知从何处挖来的兰花草……

孙翔撇了撇嘴，这条路线真腐败。天啊，前方竟然还有卖老冰棍的！

周老师给他们每人买了一根老冰棍。

孙翔唆了一口冰棍，凉丝丝清甜的冰糖味儿，非常怀旧。

在戴妍琦的建议下，他们以庆祝的姿势举起老冰棍在山顶的公路上合了几张影。——请卖冰棍的阿姨帮忙照的。

楚云秀喊口号：“冰棍甜不甜？”

众：“甜！”

“云秀美不美？”

众：“美！”

黄少天深受启发，他继续喊：“黄少帅不帅？”

卢瀚文：“帅！”

周老师默默地缩回手，低头猛吃冰棍。

面对黄老师的眼神责问，周老师指了指流到手腕上的冰糖水，理直气壮地说：“化了。”

“化了怕什么！”黄老师压低嗓音诱惑道：“帮你舔干净！”

……

黄老师实在是太腐败了。

 

孙翔沿着公路专心致志地拍油菜花。

黄少天受不了了：“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油菜花？缺啥补啥？”

周泽楷：“……不缺呀。”

周泽楷忽然意识到一个说严重也不算严重的问题，他们两个大男人从热恋期到细水长流养老期，没送过彼此花，也就不知道彼此喜欢什么花。

周泽楷决定趁机问一问。

他问得挺艰难，他实在不是啥会讲风花雪月的人设。

这个问题黄少天问过他，显然也不带什么风花雪月的意味。

“想看什么花？”

“什么季节看什么花。”

说了跟没说一样。周老师进一步直截了当地问：“最喜欢什么花？”

“小红花。”

黄老师一句话毁掉小清新。

男儿至死是少年。

黄老师真是心如赤子啊。

某种程度上，孙翔医师及时救了场，他抱着相机，高兴地告诉所有人：“看！我拍到一只毛毛虫！”

……

所有人想起了王杰希。

这位大神假日里，会揣上三角架和单反，驱车去往深山里拍小鸟。

格调高下立分。

杰希大神不愧是皇城根下长大的骨骼清奇的男子，如果他的核桃手串没有发芽的话。

 

大家且行且珍惜。

半山背侧有一块天然形成的凹地，山壁怪石嶙峋，一丛丛杜鹃绽放得如火如荼，凹地绿草茵茵，宜野营宜露宿。一些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忙着搭帐篷。

卢瀚文那点看星星看月亮的野望又活络起来了。

孙翔煞风景地说：“这位置不好，气候恶劣的话泥石流一波带走。”

杜明：“安啦，现在不是雨季。”

孙翔又挥手，壮志满满道：“没有水源，火烧连营七百里。”

醒醒，陆逊已然作古，你东吴孙氏的江山早亡了！

“睡帐篷对女生太不友好了，没法洗漱不能忍。”楚云秀在关键时刻积极肯定了黄少天的腐败路线，“天黑前赶下山。”

黄少天倒是很笃定：“后半程我们从茶园穿插下去，四点左右就能回村子。”

杜明捧心：“哦哦哦，采茶少女。”

吴启不在，没人打击他。——你死心吧，除了摆拍需要，茶园里干活的只有大妈。

 

茶园看起来很美。

茶间小道的坡度却很陡，土路逼仄，某些地方还湿滑泥泞。

作为组织者，黄少天要确保成员们的安全，他一根登山杖借给戴妍琦，另一根给了卢瀚文。

周泽楷也借了一根登山杖给楚云秀。

周泽楷还剩一根登山杖，黄少天拦住他，捡了根木棒递给杜明。

杜明：……

他一个青壮年，难道还要求老弱妇孺的待遇吗？

卢瀚文：“造型古朴，像龙头拐杖。”

黄少天自个儿捡了根竹竿，比了个剑指问：“潇洒不潇洒？”

卢瀚文：“潇洒！黄少！这就是传说中的打狗棒吗？”

小小年纪，居然练就了一身无脑神吹的功力。

天下武功，唯吹不破。

黄帮主龙心大悦：“不错，日后传与你！”

“谢谢黄少！”

有了黄少天的允诺在前，回到小村庄，再见到路边的走地鸡，卢瀚文的眼神就不一样了。

这只鸡！威风凛凛！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！

那只鸡！飞檐走壁，运动健将！看起来也好好吃。

啊！那只昂首过河的鸡！器宇不凡，肉一定很香！

最终，卢瀚文选中一只毛色油亮的芦花大公鸡。他热切地征求周老师的意见。

周老师首肯。

OK，乃伊做忒。

黄老师指示：“让师傅做成干锅鸡，板栗香菇木耳，一样不能少。”

周老师说：“年糕。”

“好好好，你周老师爱吃年糕，让师傅多放点！”

卢瀚文得令，边跑边回头喊：“黄少！我现在能去挖竹笋吗？”

黄少天急忙说：“你看着路！别只顾着跑。找孙翔杜明跟你一道去，小心林子里有蛇。”

“有蛇抓回来给大家加餐！”

……

这小孩随了谁啊？

黄少天不嘱咐了，黄少天说：“多挖点笋！”

 

孙翔嘴上不乐意，身体还是很诚实的。

挖笋！听起来多好玩！

大半天徒步的疲乏不算个事儿，组好小分队出发！

城市里长大的男孩子嘛。

他们仨刨了一麻袋竹笋回来。

有新鲜的笋，自然要炖一锅春天里的腌笃鲜。

黄少天和周泽楷在小河边支起矮板凳钓鱼，斜对面的岸上，年迈的婆婆蹲着洗青菜。

小桥，流水，人家。

游鱼，青菜，炊烟。

多么原生态的场景。

卢瀚文汇报完收获，便去欣赏黄周二人的成果。

两位老师一人一个小水桶，水桶里野生的鲫鱼游得正欢。

“平手！”卢瀚文宣布。

太好计数了，一人钓了一条。

“是我赢了！”黄少天一笑往回收鱼线，“看我钓到了什么好宝贝？”

卢瀚文欢欣鼓舞：“石斑鱼吗？”

“做梦呢？淡水河里哪来的石斑鱼。”黄少天批评道：“五谷不分，不辨菽麦。”

周老师看了看，诊断道：“昂刺鱼。”

“金标准！”黄老师例行称赞，并不给周老师扳平局的机会，“够了够了够吃了。我们回去吧。”

顶多半斤重的昂刺鱼，就够吃了？

“莼菜豆腐昂刺鱼汤。”

半斤鱼不够分，大家喝喝汤嘛。

 

黄老师胜了周老师半筹，心情颇佳，“过些日子咱们去钓小龙虾。”

卢瀚文好奇道：“小龙虾用什么饵料钓？”

周泽楷言简意赅：“肉。”

“什么肉都可以？”

“什么肉都可以。小龙虾很笨的。”黄少天想了想，“我小时候比较熊，就地取材抓了只田鸡，剥去皮，拿田鸡肉钓了好多小龙虾。”

学医出身的，大抵都杀过蟾蜍。

很经典的生理课实验，做蟾蜍坐骨神经-腓肠肌标本。

金属探针从枕骨大孔穿进去，往上捣一捣，破坏其脑神经，往下捣一捣，破坏其脊神经。

所谓双毁髓处死手法。

周泽楷拎起小水桶走到前头，“不是虐杀就无妨。”

“当然。”黄少天嘀嘀咕咕道：“我心理那么健全！”

卢瀚文：……

两位老师什么时候进行到了人道主义的讨论？

 

七个人要了十来样农家菜，不新奇，胜在新鲜。

凉拌地衣、酸辣蕨菜、油淋茄子，槐花炒蛋四碟素菜。

腌笃鲜、干锅鸡、葱烤野鲫鱼，挖笋三人组没遇到蛇，师傅补偿了一碗鳝段红烧肉。

除了昂刺鱼汤，黄少天还给周泽楷点了个玉米排骨汤。

楚云秀敲了敲桌子，“炒盘花生米，小戴和我喝两杯。”

她和戴妍琦不操心晚餐，在民宿里洗好澡，跟店家闲聊，对店主自家喝的蜂王浆酒产生了兴趣。

戴妍琦豪情万丈：“好！楚姐姐，我们不醉不归！”

杜明指出事实：“醉了你也回不去。”

没人搭理他。

因为黄少天说：“大家悠着点喝。晚些我们弄烧烤，有一条羊腿，边玩边吃。周老师请客。”

杜明意思意思道：“总让老大破费不好吧。我们AA？”

楚云秀无所谓：“让他请客。最XX医师的奖励有这个数呢。”

她比起瞄准射击的动作，接着手指贴近唇边吹了口气。

戴妍琦猜测：“8K？哇，周主任我继续帮你拉票！要不要去某宝买点？！只有打不够的钱，没有买不到的票！”

楚云秀掏出湿巾纸擦掉唇膏，做吃饭前的准备。

她讲了两句改变戴妍琦人生世界观的话。

“8W。所以你周老师请我们吃顿饭毛毛雨而已。”

“名额内定。所有投票不过是走过场，票数可后台操控的。”

末了楚云秀补充一句：“少天秀个恩爱你别当真。肖时钦怎么教出这样实诚的孩子。”

……

不！我肖老师是献身医学事业！没空教这些弯弯绕！

大神的世界好复杂。

 

客栈老板在自家院落里搭建了紫藤花廊，眼下正值花期，高高的木质花架，淡白深紫的花朵成串垂下。

卢瀚文遗憾道：“为什么不是葡萄树？坐在葡萄架下吃葡萄是我毕生的梦想。”

你和你黄老师的金色拉布拉多梦想都好容易实现。

他们在紫藤花树下摆起了烧烤架。

晚风微凉，有星有月，周老师往羊腿上撒孜然。

他那最喜爱小红花，好像只浪没有漫的对象，安排的旅程相当面面俱到。

你想看什么花？

想与你看雨霁云收艳阳天，一路同行，什么花都好。

 
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