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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黄可逆,不拆。

周黄 来呀,配双打(二十七)

“楚云秀昨晚打了一夜麻将。”黄少天手指离开方向盘,在空气中一搓,爆出清脆的响声。

“把做了两个小时的美甲蹭花了,水钻都掉了几颗,要去店里补一补,我建议她买瓶502粘上好了。”

 “她说你懂个P,正红色指甲油旺手气,涂上它要啥有啥,杠上开花。我问她那为什么钱包用黑色的?她又说黑钱包属水、聚财。”

“要说没道理吧,她一晚上赢了不少钱。今天还要跟女队那几个到A市继续赌。我让她多带几盒杏仁饼回来,嫌重寄顺丰!”

黄少天开着车,和往常一样东拉西扯,仿佛昨晚那个豪放的醉鬼不是他,若无其事地跟周泽楷闲话。

他有个算得上心大的毛病。倘若生活中遇到什么尴尬的事情,便自我洗脑一番,我做过这种傻X的事吗?不能啊。我没做过。

假以时日,他就当成没做过了。

什么爬墙勾坏了裤脚,请人吃饭忘记带钱,玩个自拍手机掉进火锅汤里……

除了胖球,没啥需要心心念念,不断自我打磨、鞭策的东西了。

所以黄少天通常生活得很愉快。每一天都剩下英明神武。

 

他对周泽楷颇有好感,正准备献个小殷勤,秀一秀男友力,树立成熟可靠的英俊男人形象。然后他喝高了,成熟可靠和英俊离他远去。

像一个打扮得挺仙的妹子,迈着自信的步伐去男神面前刷一发存在感,不料鞋跟断了,摔了个失意体前屈。

啊,忘记吧。

让一切归零,重新打造闪亮的未来。

周泽楷不知道他这些小心思——撩人的姿势出了意外,容我帅气地重头再来。

在周泽楷看来,这人撩完当没撩过,环顾左右而言它。

他以前会觉得黄少天讲的这些事很有趣,他喜欢热闹,而黄少天总是在热闹的中心。

就在刚才,他突然介意了,他不喜欢黄少天的热闹与他无关。

人第一眼会被外貌所吸引,进一步的能力与家世。相处起来,谈吐举止渐占上风。言语无趣、沉闷——老实的男人往往不受异性,乃至同性青睐。人们喜爱风趣、会玩的同伴。

生活如此无聊了,谁不想找多点乐子呢?

 

周泽楷的笑点变高了?

黄少天纳闷,怎么我逗了他好久也不见笑一个?——笑点低多好啊,特别捧场,一逗就乐,显得说话的人倍儿幽默。

黄少天把TT停进车库,领着周泽楷往家里走。

“挺好找的。从大门进来,直走,第二个路口左拐,最里头的单元就是我家啦。二楼露台上种着凌霄花的……”

黄少天指着盛开的凌霄给周泽楷看,炮仗似的一串一串橘红的花朵,绿叶爬满了架子。

周泽楷仰起头,天际晚霞如火,和那怒放的红花,竟分辨不出谁更艳丽。

就在这时,楼道里窜出一条黑狗!

那狗毛色油亮,膘肥体壮,狂吠着向黄少天冲过来。

它后脚直立,近乎一人高度,拖着涎液的舌头从锋利的犬齿间甩出,分外骇人。

特么的谁家的疯狗不拴绳啊!

周泽楷头皮发麻,一把搂住黄少天往怀里带。

精神体在本能的应激之下凝聚释出!

只见白鸟腾空,羽翼展开,几欲遮天。万鹰之王自高处俯冲而下,其间夹杂了不甚和谐的一声鸟鸣“唧唧”。那直奔狗眼抓去的利爪中途改道,翅膀一偏,狠狠扇在黑狗背上,把那巨型的狼犬按趴在地。

 

“啸天!”

穿着碎花长裙的女人方从楼道走出,她掩住口惊呼。

很好,这就是狗主人了。周泽楷瞪了女人一眼。

狼狗呜呜咽咽地爬起来,去抱女人的腿,可惜个子太大,一抬爪子就抱在了腰上。

“妈!”

事态发展出乎意料,黄少天来不及反应。

刚刚发生了什么?他家的黑背,和往常一样,欢脱地奔下楼来迎接少主。然后,被一枪穿云揍了……揍了。——要不是夜雨声烦冒出来提醒,差点就给抓瞎了。

周泽楷还死死地搂着黄少天。黄少天能感觉到后背上紧贴的热度和剧烈的心跳。这是被吓得不轻,第一反应要保护他。

黄少天心情复杂,甜得要命还有一丝哭笑不得。他把手覆在腰间周泽楷的手上,和背后的热度不一样,那手冰凉。我没事,误会,误会,虚惊一场哈。

穿云收了爪子和翅膀,夜雨围着它“唧唧”“唧唧”一通乱叫。它飞回周泽楷肩头,乖巧地越缩越小,变成个无害的毛团子。

“啾~”穿云歪了歪头,试图对阿姨卖萌。

黄妈妈看不见精神体。

黄妈妈心疼狗,揉着狗头连声问:“啸天?天天,乖宝,怎么了?跑太快摔跤了?”

精神体倒是能读懂狗的情绪:麻麻,有怪兽打窝。

周泽楷不善交流,不代表他不会读空气。

眼前的状况很明白了,他头一次上门,就当着主人的面,打了她家的狗。

周泽楷讪讪地放开黄少天,嗯,还以奇怪的姿势,抱着人家儿子。

 

黄少天严谨地介绍:“周泽楷,我同事。”

“这是我妈。”

“这是我弟弟,啸天。”

一头纯种的德国黑背,三周岁,警犬学校进修过,懂中文和英语。

别问为什么不懂德国话。

不,你没告诉我你还有个狗弟弟。周泽楷郁闷了,二胎政策害死人啊。

 

黄妈妈超热情,给周泽楷拿了一堆吃食,让他吃吃喝喝看电视。

她对周泽楷的身体嘘寒问暖关怀备至,就差撩起裤管看看伤在哪里了。

周泽楷很是心虚。

没问题了。

不好意思,刚打了您家的狗。

黑背试图像个腰部挂件一样圈在黄妈妈身上,以它的体型,更像个狗皮袄子。

黄妈妈拍拍它,“少天难得回来,去找他玩,让他给你嗑瓜子。”

黄少天接到新任务,骂道:“笨死了,到现在还不会嗑瓜子!”

他边骂边起身去找了个小碟子装瓜子仁。

黑背挨挨蹭蹭地坐到黄少天脚边,等着吃。

周泽楷看看黑背的犬齿,又看看还没它牙缝宽的瓜子仁,难以想象这狗是怎么把小小一粒的瓜子仁在嘴巴里磨得津津有味的。

“它精着呢,一整根玉米给它不要啃,要剥成玉米粒装在盘子里吃。”黄少天作势要戳黑背的脑瓜,它赶紧低头,耳朵塌下来,脑袋枕在前爪上。

“十个月的时候送去上学,教官说它太瘦了,肌肉力量不够,要加餐,养几个月再学习。”

“顿顿吃牛肉,一个月学费伙食费花到小一万。比学乒乓球还贵。”

“结果学成这幅模样,啧。”黄少天像个恨铁不成钢的老……哥。

怂货,还打不过一只鸟。

不过,海东青这战斗力,周泽楷简直不应该在乒乓球队。

 

“坐下!”

“左手。”

“右手。”

“卧倒。”

“打滚。”

“Biu!装死!”

“去吧,飞碟。”

吃了几颗瓜子仁,啸天终于从被无影怪兽统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,它可是真实感受到了杀气呢,怕怕的。

它在黄少天的指挥下给周泽楷表演了几套拿手好戏,得到更多的瓜子仁作为奖励。

 

门铃响了。

黄妈妈喊道:“天天,去给爸爸开门。”

黄少天坐着没动,啸天犬一跃而起,跑到门口,半直立,爪子打开了锁。

它尾巴摇得飞起,把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迎进家门。

“别多想,天天、乖宝、乖囝、宝宝……但凡肉麻的称呼都不是在叫我。我小时候没享受过这待遇,我妈管我叫‘小混蛋’……”

周泽楷笑起来,对那条黑背的印象终于翻转。超凶、真丑、傻乎乎的……还蛮可爱的嘛。

黄少天松了口气,一整天下来,总算又看到这小子笑了,不容易啊。

你在乎一个人,便会在意他开不开心,不开心了,就想哄着他高兴。

 

黄爸爸不抽烟也不喝酒,家里的酒柜摆了满满当当的瓶子,只有黄少天回家时和黄妈妈喝两杯。

周泽楷想,黄少天像妈妈多一些,桃花眼、薄嘴唇,活泼又健谈。

考虑到人孩子有伤,黄妈妈没开酒,直接端了汤上桌。

周泽楷喝了两碗花生猪脚汤,香浓酥烂,都不想吃饭了。

黄妈妈盘算着,明天去菜场买只乳鸽,炖个山药鸽子汤,再放点红枣枸杞,活血明目。

黄少天偶尔会带些队友回来蹭饭,都是些打小离开家打球的半大小子。在黄妈妈看来,全跟自己孩子一样,年纪不大训练过度,比赛完了没添新伤就要谢天谢地了,恨不能三顿不重样儿的补起来。

 

“我跟他爸爸不懂乒乓球,他爷爷爱好这个,算隔代遗传吧。蓝雨俱乐部的几个我都认识,你们国家队人太多了,认不全。”

黄少天冲着他妈挤了挤眼道:“那你可得好好认认,这是我们国家队未来十年的绝对主力。”

黄少天是故意的,周泽楷受不了人前过于直白的夸奖和视线。

周泽楷这趟来,非要黄少天把伊朗杯带回家。

两个人拿的奖杯,一个人带回家算什么事呢?

国家队倒是有前例,国乒的小伙子和韩国妹子打跨国混双,赢了赫杜塞克杯群众起哄,奖杯给妹子带回家,妹子留下来。

周泽楷说,下回,我拿。

黄少天才同意了。

听起来蛮公平的,轮流保管。

可你俩这么笃定有下回,还能拿到伊朗杯?

 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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